工藤新点头,“不错,像这样的顽固分子,就得不断折磨,消耗掉他的锐气。最终控制住他的身体后控制他的心智。
这里,就交给你了。”
告别了磨刀霍霍的郑开奇,工藤新也离开。
这个最高等级的大牢里,只剩下他和船主,钟吾。
郑开奇转过身,看着面前的钟吾。
以前的十三太保“船主”,现在的新四军同志,钟吾。
铁做的刑具座椅上,坐着浑身是血的钟吾。
血流了一地,精神也很萎靡,只有那高大魁梧的身子,骨架犹在。
“嗬——”
一声戏谑中有些苍凉,沧桑中满是厌倦的声音,从那囚座上传出来。
那已经肿胀不成样子的眼皮中射出渗人的光,“郑开——奇,咳咳咳咳咳。”
声嘶力竭下,他的声带已经完全废了。
郑开奇一言不发。
面前的钟吾已经只剩下一点精神在支撑。
他的脖子被牛皮扣子栓狗一样,扣在脖子上,系在后面椅子上,脑袋一动不能动。
双掌放在面前的刑讯桌上,两根铁钉分别贯穿左右手手背,牢牢镶嵌在桌子上。
双脚也被剥掉了鞋袜,露出白骨叉子,被两根铆钉钉在地上。
整个身上都被泼血了一样。
郑开奇不发一言,钟吾也只是用眼睛盯着他,仇恨中带着平静。
郑开奇打开箱子,慢条斯理的往外拿食材。
“这是神户的牛肉——”
“这是本地膏最肥的螃蟹——”
“这是一品斋的熏肉....”
“安仁坊的点心——”
“......”
拿出来那么多绝美美食,钟吾用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严刑拷打没有用,准备来糖衣炮弹?
真是无趣啊。
视线越过这个男人,越过他背后的铁栅栏,又越过了背后的无尽黑暗。
他仿若看见了上海黄浦江的夜景,苏州河的坊船,街头巷尾的欢声笑语。香味弥漫的各种早点......
上海啊,永别了。
还在那背着菜谱的郑开奇拿出最后一瓶红酒,说道:“这是你最爱的红酒。波尔1889.”
钟吾猛抬头,沙哑的嗓子里满是意外,“你是谁?”
顾东来是没资格进入特高课的,他在外面车上候着。
他看见工藤新挎着刀从里面出来,知道郑开奇那边开始了独处。
看着几个卫兵,他心底火热。
自家老婆孩子受了委屈,被日本人吓唬,自己没地方释放呢还。
在他的视觉里,那几个卫兵浑身都是破绽,随便一个拳架,就能打的他们哭爹喊娘,痛哭流涕。
“得罪了,施主!”
一声招呼把顾东来从无边恶意中叫了出来。
他诧异侧头一看,一个老和尚站在车窗之外,双手合十作揖,化缘。
“这年头,竟然还有化缘的和尚?”顾东来震惊,随手拿出了钱,递了过去。
老和尚没有接,“老衲不要法币,有没有大洋?”
顾东来愣了愣,“法币贬值了么?”
“那倒没有,老衲只爱大洋。”老和尚很坦然。
顾东来乐了,碎嘴子的老毛病又犯了,“怎么的?化缘还得挑么?十块钱法币,和尚,一般人干好几天活呢。你不要?只要大洋?”
满脸褶子的老和尚颔首道:“对对,老衲只要大洋。”
“为什么不要法币?我就要给你法币。”顾东来执拗起来。
一个大洋目前值四五十块法币啊。老和尚倒是会算账。
老和尚无奈道:“施主的法币上面都是血腥味,要不得啊。”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