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熙帝听着温以缇的话,嘴角噙着一丝满意的笑意,缓缓点头:“你这丫头,倒还不是一根筋。”
他语气中满是赞许。今日这三起连环案,温以缇处理得进退有度,目光长远。案子刚审完,又巴巴地送来这一堆卷宗,可见其为官之道已颇有心得。
正熙帝的目光落在温以缇脸上,带着几分长辈般的关切,脸色却沉了沉:“就是事事都太拼,今日公堂之上,就算你不上前,两旁的侍卫衙役也不是摆设,难道会眼睁睁看着她自尽不成?何故要以身涉险,伤了自己?”
公堂之上严禁自尽,每个角落都有衙役侍卫紧盯。
温以缇这一扑,实则是多此一举。
而她讪讪一笑,垂下眼睫,语气诚恳:“陛下教训的是,微臣当时只想着人命关天,一时情急,倒没多想。”
“你这颗赤子之心,才是朕最看重的。”正熙帝的语气缓和下来,语重心长,“记住,无论日后你身居何位,手握何种权力,这颗初心都万万不能丢。一旦变了,就算后面发现,再想弥补,便是难上加难,只会给自己留下一辈子的遗憾。”
温以缇微微一怔,眨了眨眼,似要从皇帝的话语里品出更深的意味。
正熙帝却已敛去了眸中的思绪,话锋一转:“所幸这几件事了结后,你也可以松口气,歇歇了。”
在全国推行养济院,非一日之功。选址、沟通地方官员、安排人手,桩桩件件都是水磨功夫,最快也得半年,慢则一年,才能在大庆全面铺开运行。
这段时间,温以缇除了盯着各地养济院的建设和人员调配,倒也没什么急务。至于审案,除非是惊天大案,一般的小案,也得等养济院体系走上正轨再说。
不过京城情况特殊,温以缇想了想,“陛下,臣提议在顺天府放置一名女官,专司处理女子相关的案件,毕竟今日公堂之上已当众宣布了养济寺的成立,若是后续无人跟进,恐生民怨,时间一长,百姓怕是就不信官府了。”
正熙帝闻言,沉吟片刻,觉得甚有道理,便点头应允:“你说的在理。那此事便交由你全权安排,朕会知会顺天府尹配合。”
他话音刚落,似又想起什么,目光锐利地看向温以缇,缓缓叮嘱:“还有男官的安置,你也不可疏忽。你虽是养济寺卿但出身女官,断不可事事偏向女官,须得一碗水端平,唯才是举。”
温以缇心头一凛,立刻敛容拱手,郑重应道:“陛下放心,臣省得。绝不会因个人出身而对男官有所苛待,定当公平公正,择优任用。”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眨了眨眼道:“至于具体人选,臣心中倒是有了几个人选,只是此事还需先同他们私下商议。万一人家志不在此,不愿来养济寺任职,臣也不能强求,您说对吧?等有了确切结果,臣再向陛下详细禀报。”
正熙帝看着她这副小心翼翼又带着点小算盘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不自觉地弯了弯。
又来了。
温以缇心中猛地一紧,那种熟悉的感觉再次悄然袭来。
最近,在与正熙帝的相处中,这种感觉不仅越来越强烈,而且越来越频繁。
正熙帝待她,似乎总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种循循善诱的教导。他会耐心地指点她为官之道,会语重心长地告诫她莫忘初心。
这不仅仅是君臣间的赏识,更像是一种刻意的培养,一种……长辈对晚辈的期许。
他看向她的眼神,也越来越温和,甚至带着几分不加掩饰的亲近。
温以缇知道她同那个早逝的大公主相像,但真仅仅是这个原因吗?
温以缇心中那股对未知的恐慌感愈发强烈,她不敢再多想,连忙缓缓起身,对正熙帝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陛下,若无其他要事,臣便先告退回去休养了。陛下日理万机,也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