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算好带的，她能听懂人话了，要是以前几个月的时候，她和母亲就没能完整吃过一顿饭好吗？她醒了得放下碗筷第一时间去哄，去穿衣服，往往把她伺候好饭菜也凉了。

宋大工程师这爸爸是太好当了！

也该换她当几年便宜妈妈了，不然她心里不平衡。

不过，她的便宜妈妈并没有当太久。夏天的一个夜里，宋致远心满意足靠床头上，用漫不经心的语气：“明天把你收音机借我们用一下。”

“干啥用啊？”安然刚清洗完回来到床上，身子清爽多了，不然这么热的天她可睡不着。

“明天我们要听广播。”

安然奇怪，可问他他又故弄玄虚，呸，跟谁稀罕知道似的，她被子一裹，不给他盖，睡了。

第二天下午，安然特意提前回来，看见猫蛋正在门口跟黑花和白白玩耍，就问：“你爸呢？”

“我爸爸开会去啦，他先把我送回家，有辆汽车接我爸爸去……去……斐斐弟弟那里开会啦。”她想不起那个地方叫啥了，大人们也没明具体是哪儿，宋致远怕妻子担心，就告诉闺女他是去斐斐家，这样妻子问她就知道了。

原来是省城啊。安然就更疑惑了，是多重要的事，专车来接，也不知道去多久，啥时候回来……刚宋致远的时间规律了，这立马又奔赴省城了。

不过，这么几年安然已经习惯了，知道让孩子给她带个话至少也是进步，再接再厉。“对了，今天你们在实验室用收音机了吗？”

“用了呀，我们听广播，好多叔叔阿姨都哭啦。”

安然一愣，什么事居然让这么多人伤心啊？虽然历史上的1976年确实是悲痛的一年，但很多人都哭……

“叔叔阿姨是高兴的哭，一边哭一边笑呢。”

安然松口气，“丫头咋跟你爸似的，话不能一口气完啊。”

猫蛋嘿嘿一乐，抱着她的腿拱啊拱，“妈妈我爱你哟。”

不过，安然第二天就知道他们为什么又哭又笑了，因为战机研制成功并上天的文章和图片出现在第二天的报纸上，头版头条，套红的字体，接下来几天收音机里女主持人用慷慨激昂的声音向全国人民汇报了这一喜讯，一连汇报了三天，人们知道不知道的都欢呼雀跃，那不叫又哭又笑，那叫喜极而泣。

他们的不眠不休，他们的埋头苦干，不畏严寒酷暑，这群年轻人的辛勤成果，终于公之于众了。虽然除了极内行的人知道，其他人都不知道是他们在阳钢二分厂这间的实验室里造出来的，更不知道居然是出自一群年轻的，平均年龄不足三十五周岁的，其貌不扬的华国人做出来的，历时四年，比帝国主义还快了半年！

他们的条件有多艰辛，阻碍有多大，只有亲历者才知道。可这些亲历者，都不是会主动向外界提起的性格，他们就像一群任劳任怨的老黄牛，把最苦最累的活干完了，也没往外一个字，甚至就连他们的家人都还以为他们在阳城市只是一个普通的教师、工人、播音员、仓管员、图书管理员……

安然自愧弗如，她自己是干不了这种事的，别她没这个技术条件，就是有，她也耐不住这个寂寞。

“艾姨姨，悠悠妹妹！”安文野高兴地叫起来，悠悠已经会走路了，而且走得还挺稳当，李艾牵着她，慢慢地走过来。母女俩背光而行，仿佛身后的光是由她们带来的。

是啊，战机能上天，二分厂的孩子能摸上拖拉机，不就是她们带来的光吗？

“艾怎么来了，今儿事不忙吗？”安然擦了擦手，从冰箱里拿出一盆水果，全是洗干净的紫黑色的葡萄，又水又甜，多吃几颗就能让人醉的那种，知道悠悠还不会吃葡萄，怕卡到喉咙，又拿一块西瓜给她把籽儿挑出去。

“海燕回家了，正好实验室没事给她放几天假。”李艾的短发可能是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