澡换衣服。

阿姨送过来干净的换洗衣服，里外都有，彬彬有礼地告诉我“这些都是新的，洗过的。”

我谢过她，拿进浴室洗澡。

我站在淋浴头下的时候，怎么都想不到有一天我居然会在一个我恨之入骨，曾经差点毁了我的人生的人家里洗澡。

人生的际遇真的很难说，人和人之间的复杂关系也总是在变化。

我换了衣服，是一套相对舒服的睡衣，在一个陌生人家里穿睡衣，感觉怪怪的。

保姆请我下楼喝点热的，我在走廊上遇到了他。

他也换了睡衣，浅蓝色的珠光睡袍，这样浮夸的颜色穿在他身上居然不违和。

他还是戴着墨镜，我几乎已经确定他应该是有什么缺陷了。

他打量了我一番“唔，衣服倒是合适的，我眼光很准。”

“什么意思？”

“特意给你选的。”

“你知道我会穿？”

“猜的。”他跟我抿嘴一笑，就慢悠悠地下楼。

坐在他家的餐厅里，保姆给我端上来一碗汤，他坐在我的对面宠我扬扬下巴“我们家大厨的手艺尚可，你尝尝。”

“什么汤？”我没尝，看着他问。

“牛尾汤。”他说“你放心，不是什么奇怪的汤，我虽然变态，但没那么变态。”

他懂得自嘲，还不算太不可救药。

牛尾汤很鲜，牛肉也炖的很烂，撒了黑胡椒粉和蒜叶，喝一碗下去浑身都暖了。

窗外仍然雷雨大作，风也越来越大，家里的佣人正在用软木条把窗户的缝隙给塞起来，以防窗户玻璃会被吹的哗啦作响。

这时，我的电话源源不断地响起来。

先是我妈他们，问我在哪里，我说我在一个挺安全的地方，让他们不要着急。

然后是顾言之，我接通他的电话的时候，下意识地向对面的男人看了一眼。

他正笑眯眯地看着我，我想他应该知道我在和谁通电话。

“筱棠。”顾言之急切地说“你在哪里？我打去你家，他们说你没回家。”

“我在小泗那里。”我不由自主地撒了谎“我很安全，放心。”

他似乎放下心来“那你今晚在小泗家别走了，雨太大了。”

“嗯。”我说。

“那我挂了，有事随时打给我。”

我放下手机，菜已经一道道上来了。

长长的桌子，我坐在这一头，而他坐在另外一头。

保姆不时帮我们布菜，让我有种我是慈禧皇太后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