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个晚上，这些回忆就好像经咒一样萦绕在简八方的脑海里，是不是的把她从逃避的睡梦里拉扯出来，重新敲打一遍。等到天光大亮，简八方已经变成了毫无力气的行尸走肉，即使是一点点的风吹草动，也可以让她瞬间喷涌出眼泪。

“睡了还不如不睡。”简八方拖着疲惫的身躯，慢慢从温暖的被窝里钻了出来。好像因为心里的痛快，外面刺骨的寒冷也已经不再成为什么要紧的事情了。

镜子里的自己看上去就好像彻夜宿醉的酒吧舞女，昨天晚上兴致勃勃画的眼线还有一半挂在眼角。昨天用的是什么眼线笔，质量居然那么好。

简八方自己打趣着自己，企图从这种低压的情绪当中脱解出来，仔细回想了一下，突然记起来，这只眼线笔是汤四面介绍给自己的防水眼线。当时她还想着直男怎么可能对眼线笔那么有研究呢，最后还是半信半疑的买回来试了一下，果然好用。现在想起来，自己好像真的是迟钝的可以。

想起那个骗了自己那么久的病人汤四面，简八方的眼睛里又一次噙满了泪水。

自己究竟为什么难过。是因为没有发现汤四面就是汤述，对偶像的不忠；还是因为没有答应汤四面的请求，事后后悔。可是自己喜欢的，难道不是楚歌吗？

简八方冲着镜子里邋里邋遢的自己露出了一抹嘲讽的微笑。简八方啊简八方，承认吧，你就是一个怎么都不知道满足的女人。在楚歌和汤四面之间暧昧不清，还有一个打酱油的字祁吊着胃口。渣女，你就是一个纯纯正正的渣女。

简八方捂住了自己忍不住流泪的眼睛，靠着梳妆台的桌角慢慢滑下，最后跌坐在地面。一切都好像朝着不可收拾的方向发展了。而自己也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模样。

……

“砰……”接连几天没有胃口，简八方已经很久都没有好好吃饭了。强撑着精神给大爷大妈们治疗，最终还是在推完下午三点的病人以后，突然跌倒在了诊疗台前。

“八方……你醒了？”

再睁眼，好像又是一个熟悉的场景。楚歌还是那样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逆着阳光，栖在床边的藤椅上，而自己吊着不知道是什么的点滴，白色的病床就好像刚刚飘落的新雪，厚厚的覆盖在自己的身上，但是感觉不到任何的暖意。

“八方，医生说你低血糖，所以晕倒了。……抱歉最近一直在忙工作的事情，没有照顾好你……”楚歌的话还没有说完，简八方就把头埋进了楚歌的怀里。应该这就是喜欢吧。无条件的相信一个人，觉得他会保护好自己，所有的委屈抱一抱就能消散。这就是了，和汤述，应该只是知己。对，就是知己。

简八方突然的拥抱让楚歌一下子愣了神。其实这几天，不仅仅是因为工作的关系，更多的是因为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去面对简八方。看着简八方为汤述流泪，因为字祁而生气，自己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之前那种默契好像也变得疏离。甚至在他走之前，把靠着墙根睡着的简八方抱到床上，都感觉到了一丝丝的抗拒。

“八方……？”

“嗯？”

“没事，就是叫叫你。”

楚歌摸了摸简八方的脑袋，感受着这一种久违的温暖，但又好像有点不同的温暖。下午的阳光正好照在两人的身上，让楚歌有点睁不开眼睛。

……

“你在门口干什么……哦~没有明确的拒绝你，转头就和青梅竹马搂搂抱抱，我们八方这一招啊，真是妙！”倪布姵拿着鲜花走过来，刚好看见了站在门口准备进去的字祁。酸溜溜的话就那么轻飘飘的从口中吐出，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你在胡说什么？”

“我胡说？那你生气什么？不也是和我一样，觉得她就是吊着你，把你当备胎吗？”倪布姵挑了挑眉毛，斜睨着这个看上去就要爆炸的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