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零二章 海战(四)(2 / 3)

新顺1730 望舒慕羲和 212 字 2021-07-14

贴的太近,根本不需要瞄准,拔出手里的短枪互相对射。

最能打架、威望最高的水手们率先抓着挠钩的绳索,跳到了对面的甲板上。

圣·米迦勒号船首的旋转炮,被天元号桅杆上的射手一一点杀。天元号旋转炮里的葡萄弹,瞬间倾泻在了荷兰船的甲板上,二三十人同时被鸡蛋大小的铁弹射中,扫倒了一片。

跳帮战,应该是此时这个时代,最为原始和野蛮的战斗模式。

没有阵型,因为狭小的甲板上不可能出现阵型。

没有长兵器,任何长兵器在这种狭窄的空间,都是给对方送人头的。

没有甲,因为水手不可能着甲。甚至很多水手连衣服都不穿,鞋子更不可能穿,半光着的身体,举着最原始的斧子,如同两群茹毛饮血的野兽,冲撞到了一起。

撕咬、搂抱、劈砍、用匕首捅、用枪托砸、用手抠眼珠子、趴在地上用斧子像剁排骨一样跺对方的脚掌……

这种复归原始的暴力场面,让李欗之前生出的豪气化为了犹豫。他设想过此时舰队作战的残酷,却没想到残酷到这种程度。

站在船舷旁的他,眼睁睁看到一个大顺的水手被人砍断了一只手,而断手的水手趴在地上,用斧子狠狠地剁掉了荷兰人的一只脚。

一个荷兰人的眼睛被抠了出来,接着被那个大顺水手抱着脑袋扔进了大海。而那个大顺的水手,也被后面的荷兰人用手枪打碎了脑袋,近距离的射击直接顶开了头骨,红白的脑花和鲜血溅了旁边坠落的帆布上,那是多少水墨画大家也泼洒不出的意境。

李欗的手臂微微有些发抖,他不是没打过仗,他也去过日本的都城,也在战后去看望过伤兵,可那种感觉,和此时这种野兽般的蛮荒的战斗,根本不同。

好几次想要鼓起勇气,尝试也抓着绳索跳到那边去,可想了很久,终究没有。

他知道,即便自己要跳,身边的亲卫也会死死拉住他,并且把他拽回来。

李欗心想,自己已经胆怯了。

若是不曾胆怯,自己可以理直气壮地想自己是真的想跳过去,只可惜亲卫拉住了自己。

可现在,自己没有那么理直气壮,不免觉得,既已胆怯,然像是作秀,自己都觉得恶心,那又何必?

想了想,叹了口气,慢慢退到了在后面的刘钰的身边。

刘钰也在重重保护下,并没有看对面甲板的厮杀,而是观察着远处即将收尾的海战。

那里离得远,看不到血肉模糊仿佛屠宰场一般的场面,只能看到双方的大炮轰击、互相走位,或者看到荷兰人的战舰降旗。

“鲸侯,孟子言莫非命也,顺受其正,是故知命者不立乎岩墙之下。尽其道而死者,正命也;桎梏死者,非正命也。”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可总要有人立于危墙之下。将士们勇猛作战,我却有些微的胆怯。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李欗略有些不好意思地站在刘钰背后,说了这么一句。

刘钰心想,这真是标准的上位者的怜悯、权重者的无病呻吟。你不可能和那些水手们真的做到感同身受的。

“殿下,当兵吃粮,天经地义。你知道他们冒死拼杀,除了平日的训练,支撑他们的是什么吗?”

放下望远镜,刘钰缓缓转过身体,看了一眼对面甲板上的惨烈交战,缓缓道“忠君爱国?那是军官的事,肉食者谋之。船上礼法森严,君子就是君子、小人就是小人,水手不可能成为军官,只能成为军士。肉食者谋之这句话,两千年前用于春秋战国的陆地上,现在也可用于这大海上。”

“水手们为的是每个月的银子、为的是俘获一艘战舰百分之二十的战利品分红,为的是战死之后有抚恤,伤残之后有补助。”

“殿下若想真正保持海军的战斗力,就记得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