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丽回到北京的晚饭心神不宁魂不守舍，拨拉着碗里的粥却没有喝下一口，晟泽给她夹着菜“别胡思乱想了，会好起来的。”

樊妈妈自觉没有多问，她知道是怎么个情况，不能多嘴莫丽老家的私事，她可分不清这局面。

今晚陪孩子看书的是樊妈妈，莫丽泡澡晟泽帮她护理头发，晟泽瞄着她闭着眼睛“还在想吗？”

“也不知道我爸妈在那陪床该怎么休息，吃到了没有，我打电话都跟我说没事没事别让我挂心，可我怎么能不挂心。”

“现在的那间病房住下四个人勉强也是可以的。”

“唉……或许直到现在我爷奶才知道什么叫做农夫与蛇吧……为什么会有这样没有良心的人，这么没有善心，我真是被他们气到了，我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咽下这口气。”

“你说你舅妈他们？他们一家确实过分至极，你爷奶宠了一辈子的孙子也不曾过来露面，就能想象他们是多么不知廉耻的一家子了。你爷奶肯定也非常伤心难过，养出这样一家不孝子。”

“唉。”莫丽句句叹气，眼泪从紧闭的缝隙流出，流出便赶紧抹去，她不敢面对自己一下子就原谅了过去，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尊严，却又不得不妥协，那两个老人衰老佝偻的可怜模样，还怎么让人恨的起来。

晟泽过来搂住她的脖子倒向他胸前“我知道你不舍得，我知道你一定埋怨自己，好在现在还不晚，爷爷的病虽不能手术治愈，却可以维持好转的。不要给自己灌输太多的压力了，这都不是你的错。”

莫丽湿漉漉的抱向他，每一滴眼泪都肆无忌惮的落下，像在结束像在悼念过去的日子一样，她不堪回首的童年留给她的满是黑暗。

这个夜晚莫丽与晟泽紧紧相拥着入睡，好像一个松手都会将她推进噩梦里。

而病房里确实睡下了四个人，爷一人躺病床，陪床躺着莫妈妈和奶奶，奶奶那瘦小的身躯蜷缩着生怕挤到莫妈妈，莫爸爸靠在沙发上眯缝着，他不敢睡死怕晚上又需要啥帮忙的。

爷爷起夜他会立即上前来，那反应速度让爷爷都不好意思“你躺着你躺着，这儿离得近不用扶。”

莫爸爸一言不发的扶着他的胳膊挪走进了厕所，在门外等着听到洗手声又赶紧进去搀。父子俩没有过多的话，好像着一整天说的话都是有数的，因为彼此心中都充满了愧疚，而莫爸爸的性格也注定受到了爷爷的影响。

爷爷躺下盖好，莫爸爸这才由坐着变为了躺着踏实的睡着了，这样奢侈的陪伴，或许他们谁也没有料到有一天会这样出现。

莫爸爸病下的时候不曾见过他们谁露一面，那时候莫爸爸在睡不着的夜里会不会也恨过痛过，而现在都已经淡忘了那时候的感受，甚至还责怪自己的不孝。

有因必有果，而善良的人总会责怪着自己，不去纠结于曾经的遭遇，只想着弥补心底的遗憾。就像现在他们既付出金钱和时间来摆平心安理得。

斐与的夜成为剥橘子的夜，因偶然的发现橘子可以缓和筱雅的孕吐，橘子就成为了家中最重要的角色。白天吃橘子，夜晚闻橘子皮，导致她睡着后，斐与会将橘子皮铺满整个床头，时不时的积压着橘子皮，迸发的汁水香露成为了最安眠的良药。

斐与洗去手上被汁水扎的痛，手指已经被染的发黄，一遍又一遍的洗去，成了每晚的例行公事，长呼一口气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一阵反酸斐与扶着洗手盆呕吐不止，连忙打开水龙头耷拉着脑袋用水流冲着脸颊嘴巴，生怕会吵醒筱雅。

水流打湿他的头发脸颊，急促的呼吸稍稍缓和了些，原来他已经对橘子味开始反胃了，又或者是受筱雅孕吐的影响，他也变得经常干呕起来，这些却是筱雅都不知道的。

回到房间他会躲进阳台偷偷吹吹风，再回到那满是橘子味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