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八章(1 / 2)

所谓“位卑岂敢忘忧国”,他就拿着那名为三品高官的闲职的银钱,府里的事情他是从来不屑多置一词,全都托付给她这嫁进来就做了管家婆子的主母,成天和那青梅竹马,呸、和那狐媚子厮混在一起,顶多乐呵呵地督促着几个年长的儿子练武读书,哪有什么多余的时间来分给这最末的庶子一丁点父爱。

这当家的主母嘛,又是掌着自己亲生两个嫡子,哪肯叫旁的孩子分去一丁点好处,二房虽然将老爷的心攥得死死的,到底也是膝下无子,四房虽然肚子争气,头一年就诞下了双胞胎,不过怎么说也是个烟花柳巷出来的女子,再怎么得宠也只能做妾,孩子也自然与其他大家的孩子不同,提起母亲也难免会有些抬不起头。

于是这矛头便自然而然地指向了三房柔柔弱弱的徐娘子,又是小门小户硬塞进来的女子,又是相貌平平不得老爷心意的,诞下这两个儿子岂不是碍眼,更何况这两个儿子虽然自小常常受到忽视,可是相貌才智几乎不输于他人。

尤其是徐娘子的大儿子,也就是东海侯府的二公子陈永瑞,自小饱读诗书,又满腹韬略,才智胆识样样过人,三岁骑马射箭,五岁便与著名棋手对弈,他的样貌竟是完美地融合了徐娘子平平无奇容貌中最亮的一点和自家老爷的英俊潇洒。

就为了这点,老侯爷也常常到她们母子二人的院中探望,一来二去,原本平淡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夫妻感情也在时间的消磨下一点点擦出火花,这才有了小儿子陈永宁这个意外之喜。大夫人娘家出自凌海湾西邑,若说起来与那苗山寨还有那么一丁半点的关系,于是便稍微动了些手腕,弄来了些神神秘秘的药水。

那药水无色,又特地地按照大夫人的吩咐,照着徐娘子的爱好制成了微微发甜的蜜桃合欢和青松之气,悄悄地用在赏给徐娘子的饭食首饰里,这外嗅加上内服,这药水的药性不出半年便渗透进了徐娘子的体内,后来便有了兄弟二人雨夜眼睁睁见着母亲痛苦去世的一幕。

老侯爷归西后,东海侯府便乱作一团:事情并没有按照大夫人的意愿发展,老侯爷死前亲自拟写好了遗书,将身后事安排的明明白白。大儿子善武,便很早就被送入军营磨砺,如今已经是皇帝座下的得力名将,可是按照南魏的规矩,武将是不得封侯的。按照“立嫡不立长”的规矩,这东海侯之位合该由大夫人的小儿子继承,谁料老侯爷仿佛偏偏不愿意叫大夫人如意一般,特意吩咐了要小儿子在他死后随大哥去兵营磨砺这些事情都是大夫人在侯爷的葬礼上才得知的。

没了嫡子,这侯爵之位便自然而然地落到了几个庶子的头上,陈永瑞千里迢迢从帝京赶回来为父亲戴孝吊唁的时候,正赶上大夫人撕心裂肺地扑在那一纸遗书前痛苦和咒骂,自己最亲的弟弟穿着破烂,脸上红艳艳的巴掌印儿甚是扎眼。不过这巴掌印儿再扎眼,也是比不过小陈永宁眼中透出的冷厉和凄凉,令在帝京见惯了人间百态的他心下一惊陡生不安。

陈永瑞承袭爵位后,便请了师傅悉心教导几个同为庶出的弟弟妹妹,担起了做大哥的职责,只是对于这个从小命苦的同母同父的弟弟,他便亲自教导,细心呵护。

因此,陈永宁生在人世这七年间,总算是得到了为人的待遇。长兄如父,陈永瑞又是个温和儒雅之人,陈永宁便一点点收敛了浑身的冷气和刺,将疤痕深深地埋在心里。

只是这样完美的假象仅仅被粉饰到了他这一年的生辰。

他七岁生辰的这一年,伤疤被一件很不经意的小事狠狠撕开。

七岁生日的前一天,他陈永宁照例是要在这一日去祭拜母亲,却不想在自家的祠堂后听见了不为人知的可怕秘密。

就好像是老天爷特意安排的一样,他正撞见太夫人和贴身侍女安嬷嬷商议着如何趁着东海侯去帝京的时候暗下杀手,用老套的手法炮制出如同徐娘子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