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如此，青桐也是站着的。

武当派的弟子行走世间，从来都没有倒下的道理。或生或死或昏迷，都要站着。

……

……

暮色归息，月出西华。

林殊辞忙活了半天，可算是将崆山派来的那位少年郎给抢了回来，让黑白无常两手空空回去。

本应该照顾师弟的那位师兄，被沧澜馆的弟子嫌弃其笨手笨脚，就给赶了出来。不过也不让闲逛，最近谷里面多了许多的江湖客，指不定其中就有仇隙，见了面就要拔刀相向。因此，师兄在秋水楼将金钱银两付干净后，瘪着嘴，由林殊辞领路，往待客的春霜楼走去。

“你在这里等我会儿。”

绕了路往后山的竹林走去，林殊辞淡淡与帘仙吩咐了句，迈步就往竹海里走去。

走了会儿，微恼，转过身问道“你跟着我作甚？云梦弟子身上都喂着毒，你莫不是想寻死？”

“呃，那倒不是。林姑娘想歪了，我没那个意思。”

帘仙眼眸清澈得很，不比照进来的月华差多少“我只是想真真再确认一遍，我那师弟当真是活过来了？我听说伤口处理不干净会患上破伤风，先前我瞧那医生行刀的时候，也没怎么消毒来着。”

“原来是这样。”

林殊辞余光溜了帘仙一眼，吃住味，淡淡雅雅说道“你和你师弟，是断袖龙阳？”

“不、不是！才不是！！”

“哦，我还以为你们崆山派都是那啥。上次来的那是谁来着，胡子一大把了，做点事情可真叫人操心，得病的症状更是叫人苦笑不得。好了，你要随我来也行，但是记得不准惊扰到我师妹。”

“师妹？难道——”

帘仙咽了咽口水，想到了在两年前那次华山论剑。

两年前，华山派昭告天下，洗剑池选灵剑择主，气派大得很。武林里有头有脸的门派都遣了弟子去参会，只有武当派缺席。据说是山里面某位大人物被雨池池打了，有了心理阴影，不敢下山，还传了命令让所有人都不能下山。

此为前提。

华山论剑以后，试剑大会上，雨池池人美、剑更美。绛唇珠袖两寂莫，一舞剑气动四方，一人一剑打退了所有人，自然成了那年的剑主。宴会后满堂彩，喝四方，却不是给雨池池的。

华山派为了雨池池的出道，请出了洗剑池的灵剑，搞了出声势浩大举世皆知的华山论剑，到后来，却都是给云梦泽弟子做了嫁衣——

宫里面派了太监参与盛会，在华山上初见云梦邓瑶，惊为天人，立马就取了天子剑出来颁布皇谕，要许邓瑶进宫做贵妃，然后就被拒绝了。之后邓瑶闭上了眼睛，觉得这些人好生无趣，江湖没什么看头，朝廷也没什么看头。

那年是宣明十二年。

正皇帝听说了这件事，还特意赶到江南想要一睹玉女仙颜。据说正皇帝在银镜子外守了三天三夜，许了邓瑶做皇贵妃，位居皇后之下，万万人之上，可邓瑶仍是不肯见面。若不是依着皇帝身份尊贵，怕是已经放狗咬了出去。

再之后，邓瑶的名字，民间里不敢谣传，但江湖上早就沸腾了，胜过了雨池池千百倍。让那雨池池明明是花容月貌的巾帼剑士，传着传着，却成了只会武功的痴女人。

而形相比较，这邓瑶，已经是神仙中的人物，九天遣下来的谪仙女，银河孤坠，沉鱼落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