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 赔偿(2 / 3)

软肋 茯苓半夏 8154 字 2021-03-04

两人就这么聊了几分钟,梁桢重新走到长凳那边,何桂芳睡得脖子歪斜,肩膀挨着椅靠。

梁桢没有把人叫醒,在她旁边的空位上坐下了,听着何桂芳的轻鼾声,双手拢着把身子往后靠,头仰起来,头顶是医院走廊千篇一律的长管灯。

灯光太刺眼了,她不得不阖上眼睛,可是其实毫无睡意。

她就半仰着在那张狭长的木凳子上坐了将近两个小时,脑子里起起伏伏好像塞满了事,却跟走马观灯似的,真要抓住些什么,再细想,发现什么都不剩。

就这么浑浑噩噩一直熬到天色大亮,护士医生家属都开始齐齐出动,医院里渐渐热闹了起来。

梁桢带着何桂芳第一时间找到了陈兴勇的主治医生,询问下来得到的结论跟昨晚刘律师跟她说的差不多。

“……颅脑损伤,胸十二椎体骨折,损伤严重已经伤及脊髓,昨晚能救回来已经算是万幸,如果最后人能醒过来,也极大可能会是高位截瘫。”

医生讲话不带任何表情,字字冰冷,何桂芳听完当场就晕了过去,旁边幸好有人扶住,护士过来给掐了几把人中,昏昏沉沉的女人被梁桢扶着一屁股跌坐到旁边椅子上。

她面色蜡白,额头渗汗,胸腔却像一条濒死的鱼一样起起伏伏鼓着气,梁桢真怕她这一撅过去又要不省人事,还好还好,最后一口被吊到嗓子眼,她张大嘴巴噗一声,哇地就在医生的办公室直接哭了出来。

这回梁桢也没劝,觉得好歹得让她哭出来才能保住命。

医生大概也见惯不怪了,继续埋头处理自己的事情,等何桂芳哭够已经是十几分钟之后的事。

孙叔拎着早饭过来何桂芳正趔趄着身子坐那发愣。

“给你们买了吃的,要不吃完再说吧。”他看了眼后边靠墙还在一抽一抽的何桂芳,叹口气。

梁桢摇摇头,又过去跟医生聊了几句,过来扶起椅子上的人正准备出去,可是脚还没踏出办公室,走廊堵进来几个人。

“哪个是陈兴勇家属?”

受害人家属找上门了,后边自然又是一场兵荒马乱。

毕竟是一条人命,碰上这种纠纷起初肯定没法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先是吵,之后哭,最后闹,场面一度不可收场,最后还是被护士的喊声打断:“陈兴勇家属,陈兴勇家属哪位?去icu那边签下病危通知书!”

护士公式化的声音在嘈杂的人声中显得突兀又冷静,但好歹起了点作用,全场安静两秒,被围在中间快要昏死过去的何桂芳突然一下圈坐到地上,拍着地面开始嚎啕大哭。

最后那张病危通知书是梁桢签的字,随之而来的是第二轮抢救,医生进进出出,护士跑来跑去……

后来那个早晨在梁桢的记忆中被揉成一团剪影,回想起来只记得晃来晃去的各张面孔和各色声音。

那是梁桢第二次离死亡那么近。

第一次是梁波。

好在最后陈兴勇还是被救了回来,当医生摘下口罩朝他们点了下头的时候,何桂芳眼睛一瞪,悲恸大哭,梁桢已经对她的哭声免疫了,毫无知觉。

之后就是护士过来催缴费用,何桂芳边抹眼泪边从包里逃那两本银行本。

她身上穿的还是昨晚在泞州的那件深蓝色毛衣,领口镶了一圈劣质珠片,好些都斑驳脱落,只剩挂下来的黑色线头。

梁桢那一刻才觉得心里压抑得难受,她摁住何桂芳的手,“你那两本存折的钱在这边取不出来。”

何桂芳听了茫然“啊”了声,“那怎么办?”

梁桢摸了下她的手,“我先给你垫上吧。”

她让孙叔留下来看好何桂芳,自己拿了包去一楼大厅。

交费处已经排了长队,等轮到她的时候已经又是十分钟过去,她将住院单塞进窗口,里面的人机械式地问